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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后世的史书记载,历史没有变动之前的李泓,五十二岁崩逝。
不知怎么,乔毓心里忽然有些难过,略顿了顿,方才含糊道:“八十来岁吧,记不清了……”
皇帝抬眼看她,眼底似有笑意:“你前几天不是还说,我是吃丹药死的吗?能活到八十多,还吃什么丹药?”
乔毓给噎了一下,反驳道:“我可没说你是吃丹药死的,只是后世有这么个猜测,准不准可不一定。”
皇帝笑而不语,只是眉宇间有些淡淡伤感。
“你有什么好难受的?我比你死的还早呢!”
乔毓从碟子里拿了个肉包,抠了馅儿自己吃,又把皮塞到他嘴里:“一切都不一样了,从我回来开始,就不一样了,你也是马上定乾坤的天子啊李大郎,怎么多愁善感见风流泪了!
再愁眉苦脸做小儿女情态,我都看不起你!”
“因为有了软肋,”
皇帝静静看着她,道:“无论多么强大的人,一旦有了软肋,都会患得患失,心中畏惧。”
“那你完蛋了,”
乔毓道:“就这么下去,或许没等到阿琰登基,大唐就亡国了。”
“那倒也不会,”
皇帝含笑看着她,道:“是软肋,也是铠甲,有你在,我什么都不怕。”
“噫——恶心死了!”
乔毓一点儿面子都不给:“李大郎你没事儿多看看奏疏,少看那些乱七八糟的话本子,咱们俩加起来都七十了,还说这些酸话,你别扭不别扭!”
白露忍着笑,递过来一张帕子,乔毓随手擦了擦嘴,站起身道:“走了。”
“……这个混账东西。”
皇帝笑着骂了一句,目送她离去,神情却也不再抑抑,三两下吃了早膳,拜见过乔老夫人之后,便回宫去了。
……
一场动乱结束,长安上层势力重新洗牌,曾经的大唐十六卫,也是名存实亡。
申国公作为章太后的嫡亲侄子,当然无法从这场风暴中幸免,现在已经被下狱,家眷也被看押;蒋国公裴安作为太上皇的亲信,早就被打压下去,连参与这场风暴的资格都没有;宁国公作为绿帽成精的非人生物,这会儿已经被削爵;新武侯府一个青铜硬杠黄金,是十六卫之中牺牲最早,也最为惨烈的一个……
仔细数数,说好的大唐十六卫,这会儿也就剩了十二个,曾经的家门荣耀,似乎只在眨眼间,便灰飞烟灭。
比这几家更加惶惶的,却是曾经荣耀无限的五姓七望,世代相传的光环被权位强行剥落,势如虎狼的金吾卫们带着天子圣旨闯进家门,查出涉事之人后,又将其余家众迁往献陵。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车队载着家财积蓄,伴着一路哭声,源源不断的驶出门去,他们仍有声望富贵,但世家高门最被看重的东西,却悄无声息的消失在了这年的寒风中。
旧博亭侯谋逆,论罪处死,从此之后朝廷再没有孔姓人家,只是多了一位宁安侯。
士林也曾为此非议,只是旧博亭侯谋逆是真的,宁安侯身为曾经的世子,自愿改名也是真的,又有皇帝及一干重臣赞同,即便朝臣们有二话,也生生给压下去了。
万年的青瓷与白瓷烧制出来了,跟宣纸一样,都是日进斗金的生意,报纸作为新兴事物之一,也备受读书人与士子们追捧,武安大长公主与韩国夫人正准备上疏皇帝,请求在上林苑中划出个地方来建造屋舍,慈善总会代替朝廷出面,收养战死将士们的遗孤,皇帝自无不应。
伴随着一声巨响,吐谷浑原本就不甚坚硬的城池彻底崩塌,守城之人但见异光闪现,尚未反应过来,便是地裂天崩,惊骇之下,甚至顾不得逃窜,战战兢兢的瘫软在地:“这是天罚!
唐人是被上天眷顾的!”
邢国公目视那城墙坍塌,再见吐谷浑人的惶恐与不安,欣然之余,又不禁叹息一声:“战争有了捷径,不知会改变多少事情……”
苏怀信戎装在身,英气勃发,闻言笑道:“不管怎么说,上天总是庇护大唐的。”
吐谷浑国主开城乞降的时候,乔毓刚从印书作坊里走出去。
从前她从五姓七望那儿弄到了近千本书,只是顾虑良多,方才不曾大张旗鼓的加以宣扬,现下那几家人都挪到献陵去了,影响力也降到了最低,也就没必要再加谨慎提防。
她跟皇帝商议之后,决定先将那些孤本绝本印刷出来,加以妥善保存,至于日后应当如何,却要再慢慢思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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