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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你也吃点（第2页）

她回头看向走廊，那是谢尔伯回去的路，此刻，空空的。

时间也来不及多想，转眼就到了急诊室，又看到了林路远……虽然受过正规的教育，坚定的无神论者，但是有些事情，真的用科学解释不清，就像以前医院里久负盛名的玉面小罗刹，白医生。

只要有他值班的科室，必出重症。

就如现在的她和路远，俩人值班碰到一起，总有这种头破血流的精神病……

小安认命，无声的走上前，看着他坐在椅子上，细心地为眼前这位年纪很大的女患者擦拭伤口，她的脸上有已经凝固的血液，纵横交错，遍布全脸。

眼睛里泛着泪花却早已经没了眼泪，不停地叨叨：“医生，我是不是要死了？”

林路远手上的动没停，麻利的扯着胶带，轻声安慰：“阿姨，没事，脸上的毛细血管很多，看着好像满脸血挺严重，其实口子没多大，你看，就这么大。”

说着，比划了一下，小安也看了一眼，其实真不大，手指甲大小的口子，连轻伤都算不上。

“这个？”

小安出声示意

林路远仰头，露出圆圆的鹿眼，摇了摇头，努了努嘴，指像了另一个床位，几个医护人员围着他，解绑捆在身上的几条绳子。

躺在床上的大爷，安静，茫然。

睁着眼，游离于现世。

小安不好意思的点点头，居然忽略了这么安静的患者……

为自己先入为主的观念感到抱歉，在医院不应该搞封建迷信。

随即转身，帮着医护去解绑。

推回精神科，鸡飞狗跳了好一阵，给大爷办了住院，又做了很多检查，发现这位大爷，思维严谨逻辑正常，除了高血压，没有别的毛病……

小安试着问问：“为什么打人？”

“难受，他们不让我抽烟，我也没想真打，就想拿拐棍吓唬吓唬她，结果，哎……我老伴没事吧？”

“放心，她没事，你明天也可以出院了。”

夜已深，小安坐回到值班室，缓缓吐出了一口气，笑了笑，在病历本上写上了‘尼古丁戒断综合征’。

这位几十年的老烟枪，78岁，家人觉得他年势已高，逼着他戒烟戒酒，断了几天，大半夜烟瘾一犯，就像人的精神支柱突然崩塌一样，他用拐杖失手打了老伴。

儿子误以为犯了神经病，麻溜的把老爷子摁倒在地，用绳子三下两下，床单上那么一捆，打了几个死结，坐到老爷子身上，迅速叫了辆救护车就送到这里，刚才在急诊室，老大爷的茫然，也是被儿子吓出来。

要不要这么夸张……

小安第二天交班才发现，那个本应该出院的老大爷，居然还在。

“赵姐，他怎么没走？”

赵护士长也一脸的为难，说：“昨天家属来了，但那老爷子说自己头疼，不出院。”

“头疼？是高血压犯了么？那得推去心血内看。”

“昨天请白医生来看过了，没啥事，那边床位紧张，所以在咱科先住着。”

小安暗暗的想，白大夫看过的人，居然还能好好的，那就是真没啥事，不过心中又有些不服气，低低地说：“咱科室床位也挺紧张的，一会联系联系家属，让他们办出院。”

再次回到老爷子病房，发现他没在，看到同屋的陈超，在静静的看书，少了平常的痞气，原来也是个静好的少年，陈超注意到小安的，眼神里顿时来了戏谑的光彩，下巴一抬，裂嘴一笑：“是不是想找那个老头，他抽烟去了。”

小安点了点头，他收回视线，低头继续看，他手中的书，白色封皮，红色的疤活跃在纸面上，就像他手腕上的伤。

上写着‘告白’两个字，应该是书名。

凑苗佳？小安皱了下眉头，好奇怪的笔名，好奇怪的封皮。

笑了笑，只是没想到他也到了看言情的年纪。

似乎感觉到她没走，陈超再次抬眼，无声的询问，小安回看他，笑了笑，嘱咐道：“好好吃药。”

陈超翻了个白眼，没搭理她，又低头看书了。

医院共有五个吸烟点，小安走到六楼最近的吸烟区，就看到那位老爷子，站着吞云吐雾，表情十分陶醉，和人有说有笑，而他的对面，坐着的，居然是谢尔伯。

他好像也在吸烟，身体前倾，双手撑着膝盖，坐在那里，跟站着的老大爷在聊天，似乎说到什么有趣的事，弯着亮亮的眼睛在笑。

在这种云里雾里的环境中，他像仙人下凡，身在凡尘却又遗世独立，融入其中却又那么出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