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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月檀骤然惊醒。
上下左右俱是黑沉沉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他撑着坚硬地面缓缓坐起身来,只觉动一动,全身伤口便如漏水般朝外喷出鲜血。
剧痛,失血,脉轮破碎,道力一丝不剩,整个身躯残破不堪,宛若打碎的瓷器,依靠一点血『液』勉力粘合、维系成型。
他强忍痛楚,克制住手指颤抖,在怀里『摸』出个荷包,取『药』服下。
温厚『药』力滋养血肉之躯,保住他岌岌可危的『性』命。
而后便一点一滴忆起了前事。
战况胶着时,头顶有恐怖威压袭来。
只在刹那间,叶凤持将他打落坑底,自己则往远处撤离。
而后天地倾覆。
他调息许久,这才自绞磨了不知多少活人的磨盘上站起身来。
周围空间窄小不堪,全仰赖他随身携带的防御法宝支撑,如若不然,恐怕早已被压成了肉泥。
业火将原本沾满血脂血膏的磨盘烧得干净彻底,连经年累月积攒的血腥臭气也祛除得丝毫不剩,足见纵火者用心良苦。
誓要做红莲业火,涤『荡』罪孽。
眼下不知叶凤持如何了?
沈月檀曾同沈雁州说道:“我宁可与你为敌,也不愿与叶凤持为敌。”
沈雁州自然不高兴。
沈月檀便同他细说:“叶凤持品『性』高洁、刻板守序,又独来独往,不结党朋,虽说是修行的天才,到底孤掌难鸣。
只需设计陷阱,令他一身武力失去用武之地,便能任我宰割。
哥哥却是个痞子……”
沈雁州大怒,将他百般惩罚,挠了全身的痒。
沈月檀一边嬉笑告饶,一面仍是冒死下了断言,“雁州哥哥是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从不受限于规则,反倒将规则为己所用,灵活变通,又知进退懂权宜,放眼修罗界,能与君并肩者屈指可数。”
沈雁州仍不放过他,俯身去衔住了耳朵,又磨又咬,“如今夸我也迟了。”
沈月檀便涨红了脸,捂住耳朵正『色』道:“我不是有意夸你。
一言蔽之,与哥哥敌对,是棋逢对手、乐趣无穷。
与叶凤持敌对,那就是胜之不武、欺负人了。”
沈雁州失笑:“归根结底,原来是自夸。”
他手底下宽衣解带愈发殷勤,嗓音暗哑道:“既然如此,那先与我棋逢对手斗一斗。”
沈月檀自食其果,半点也不棋逢对手,被压榨得溃不成军,求饶而不得,退亦无可退,结结实实被“斗”
了个里外透彻、骨酥身软。
尽管与沈雁州说起时半是调笑,然则沈月檀说“不愿与叶凤持为敌”
时,却着实字字发自肺腑。
纵然情势所迫,不得不敌对,倘若出现变化,他仍是难以克制,隐隐抱了些许期望能有所转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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