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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秀棉说。
“我看给点咱们就走,三千也不少,秀棉,要是真把三牛折在这里,你家就全完了。”
李秀梅说。
“三牛这个不中用的,也分不清个理儿,咱们姐仨没皮没脸的闹是为啥,还跟我置气,死了算了。”
李秀棉恨恨地说,李秀梅说:“你别傻了,就是个瘫子,也比没有强,更何况他也不一定瘫,他没了,你就没有主心骨了。”
“唉,命苦!
我咋就嫁了个这么不知好歹的东西,我这么不要脸面,为了谁?要是为我自己,我早就不活着了。”
李秀棉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睛,她不想说话,也没有力气说话,当然,嗓子疼的,能说出这几句话,也不错了。
薛会计到砖厂的外边,待了三个多小时,又来到窑口,蹲下身子,说:“三牛家里的,我尽力了,老板最多给四千五,多一分也不给,你们要是不干,窑今天就散伙了,我把工人散了,你们就安心躺着吧。”
李秀棉听了,没有动,她想哭,想闹,没有力气了,嗓子也哑的快说不出话了。
薛会计见她没有说话,肯定是不满意,便接着说:“事儿呢就是这样了,你们再琢磨琢磨,别看这么大的生意,其实根本赚不了多少钱,养了这么多的人,老板也不易,你们也去打听打听,签了字画了押的,能再给出钱的老板,有几个,像你们这样闹,那些不顺眼的老板,早找人把你们打出去了,我们老板那是个仁义人,你自己也琢磨琢磨,你家三牛在砖窑上工的时候,窑上亏待过他没有,三牛在市里看腿的时候,看病的大夫,找的是最好的,吃的住的,也没有一点亏待,人还是要讲一讲良心的。”
薛会计说完走了,李秀芳说:“秀棉,你咋想的?”
“嗯,一会我去找薛会计,就这样吧,咱也没有啥办法了。”
李秀棉有气无力地说。
过了一会,李秀棉强撑着从地上起来,拍拍身上的土,好歹用脏手捋了捋脏乱不堪的头发,和同样狼狈的二姐李秀芳一起,相互搀扶着,摇摇晃晃地来到薛会计的屋里,说:“薛会计,按你说的办吧!”
“行,那我今天晚上写文书,明天去银行取钱,你得给按手印,以后不能再来了,看你们这情况,也找不到见证人,你们要是没有意见,我还找上次那个明白人儿,来做个见证。”
薛会计说,李秀棉表情麻木地点点头。
李秀棉他们又露着天,在窑厂的门口熬了一夜,等到中午的时候,薛会计才跟着一个穿着整齐、斯斯文文的人,当着李秀棉的面,写了文书,薛会计签了字,按了红手印,给李秀棉姐俩念了一遍,让李秀棉签字,按手印。
来窑上闹腾的这几个大人都不识字,但是李秀棉会写自己的名字,还是女儿上学后,一笔一划地交给她的,她一脸不相信地看着文书,不敢把自己的名字写上,薛会计说:“会写名不?”
“会!”
李秀棉说,薛会计说:“那赶紧的吧,有见证人,不会糊弄你们。”
李秀棉拿着笔,不敢写,李秀芳说:“让瓜瓜给念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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