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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小目标（第2页）

我微微弯腰保持平衡，扭腰收腿的一套动作一气呵成，整个人便稳稳地踩上了一块儿比原先的落脚点要略微低上些许的树皮。

我借机向上翻了翻眼皮——原先的落脚点上多出了一只陌生的忍鞋——是敌人。

好嘛，看样子三尾要砸的人是你，我是被殃及池鱼了。

真倒霉啊，雾隐的兄弟。

我想着，就让你来自木叶的兄弟我来帮你脱离这种惊险刺激的窘境吧。

折身正向——握刀——屈膝——蓄力——

拔刀！

！

至少在那一个瞬间，清越脆透的刀鸣宛若利刃割裂布帛，极为轻易地便截断了一切——湿透的树叶、细小的枝丫、零散的水珠儿、泼洒的雨幕、远方海面上水流相击发出的振聋发聩的轰鸣……还有敌人目眦欲裂几欲噬人的目光、敌人举在半空将要结印的手、敌人被刀锋上的凉意激起了鸡皮疙瘩的脖颈处的皮肤……敌人的呼吸。

我用握住刀鞘的左手结出瞬身术的印，下一个刹那，我出现在了那雾忍的背后，有液体喷溅而出的声响自我的身后传来。

哎，何必呢？

明明是你们雾隐的计划考虑不周出了纰漏，被我钻了空子，现在东窗事发，你们……真就打算这样灰溜溜地逃走呗？

你们这个丧家之犬似的画风可一点儿都不像雾隐啊。

我暗暗叹了一口气——算啦，既然你们自己面对不了尾兽暴走的责任，我便来帮你们面对死亡吧。

三尾很给面子地在这时发出一声长啸，磅礴的声浪震得地面上的水坑涟漪迭起，也让我险些就没站稳掉进水里去，但我还是听到了一道蛮大的哗啦声——想来是我身后那血液迸溅的尸首终于落了地……又或者说落了水。

那副软绵绵的□□与水面相撞并不会发出什么富有存在感的声响。

我没有产生什么特别复杂的想法——几年之前的我或许还会在心里悲春伤秋地刷上几页的屏，现在却已经不会了。

我的内心一片冷漠一片清醒，说不出是像冰块儿多些还是像刀面儿多些，但这二者总归还是一样地冰冷一样地明净。

我清楚地知道敌人的尸首不值得我一分一秒的时间，更需要我的地方就在不远处。

截至我到达树木无法生长的戈壁，像第一个雾隐那样抱头鼠窜着撞上我的倒霉鬼还有四个。

而我也不负众望地四次蓄力拔刀，无一失手让他们四个以最干脆最轻松的方式告别了这已然全面脱轨的战场。

二四六八十……十六。

或完整或残缺地将尸首遗留在戈壁滩上的忍者至少有十六个。

浓重的血液将死者的衣物全部染成浓黑，仅是远观的话辨不出他们的归属，除此之外又有大片的红棕沙土也被渲染至黑红。

不过这在戈壁上并不会十分醒目，毕竟比起鲜活的人，此时的他们倒更像是那些自沙土中裸露出来的岩礁，而嶙峋的岩礁自然比活人要更适合这片该死的戈壁滩。

但……好歹尸体里面没有人有小白毛，也没有看到女孩子的长发……这很好，很值得庆幸，不是吗？

我在心底可耻地松了一口气。

收回思绪，我特地将视线投向远海。

三尾矶抚果真如我所料，它喜欢水，由此甚至都没有停留在海面，但与之相对更让人感到一言难尽的是，或许是出于某些奇奇怪怪的限制（也许是智商？），三尾全身上下真正处于水下的部分也不过头部外加四肢而已，至于其他的部位——指它的大半个躯干、它的背部的甲壳，乃至它那三条臭名昭著的大尾巴，倒是全数暴露在天空之下。

……这是什么尾兽界的行为艺术吗？

三尾的背部和尾部全部覆盖着泥灰色的鳞甲，鳞甲之间的缝隙里夹杂有红红绿绿的水草，数不清的藤壶与贝壳寄生上了它宽大到几乎要成为一个小型岛屿的背脊。

海水里的碎石与泥沙不时滚落，结合着寄生物让它看上去有些肮脏又有些嶙峋，不规则的锐利棱角上以不同的比例混合着黑白灰，单调冷酷得仿佛立即就要将我的目光都割伤并流出血来。

尾兽摆动了几下它的尾巴，于是海水的潮气便一波一波地向着四面八方扩散开来，浓重的湿气与咸腥顷刻间便几乎化作了无形的海浪，让我忍不住皱眉屏息，把心沉得更深更远。

我仰望向三尾那层层叠叠的甲壳，心情有些复杂难明，心说原来就是这种东西拥有着对于大多数忍者而言都堪称绝对的力量。

但是这种动辄便会失控的武器……真的能够被称为武器吗？况且尾兽这种生物从本质上来说其实是能量体，能量体……它们又是否受束于“死亡”

这一终极的概念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