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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光幽微,她看不清身旁朱聿恒的面容和神情,只分辨出他俊逸的轮廓剪影,和一双凝视着她的双眸,黑暗亦难掩里面的清湛光彩。
心口微跳,一种自己也不明白的紧张,让她赶紧回过了头,举着夜明珠走在最前头,照亮周围的狭窄洞壁。
楚元知身体最弱,渐渐落在了后面,有时候不得不小跑几步才能跟上他们。
他不敢跟朱聿恒商量,只能小声叫着:“南……南姑娘,我们要不……坐下来休息一下?”
阿南听着他急促的喘息,略迟疑了一下,见前方不远处有一块略微宽阔的空地,便示意众人走到那边后,停下了脚步,松懈下来靠在了土壁之上。
楚元知如释重负,顺着洞壁滑坐在地上,喘了几口气。
“废物。”
葛稚雅冷笑一声,看着他道,“一个大男人,这就撑不住了。”
“那是因为你刚刚袖手旁观,没有和我们一起救火。”
阿南自然站在楚元知这边。
葛稚雅冷冷道:“我可不像你们,白白做无用功,浪费时间又浪费体力。”
“你怎么知道是无用功?我们当时将大半火苗都已扑灭了,等援兵赶到时,至少不必再面对回天无力的场面。”
葛稚雅翻了个白眼,没再说话。
楚元知打开自己的包袱,将里面几个干饼子拿出来,掰开来分发给阿南和朱聿恒。
在地下折腾这么久,阿南确实饿了,拿过来在手中看了看,笑问:“这该不会是你夫人在杭州做好,你一路带过来的吧?”
“不不,我昨天在路边买的,又干又硬,扛饿。”
楚元知对阿南露出一个苦笑,“但是我背不动水,就这样吃吧。”
几人身上都是煤灰,掰开的饼子上自然也都留着手印。
但到了此刻,就连朱聿恒都没嫌弃,拉下面罩,把饼子上面的黑灰刮了刮,也就吃了。
只是地下闷热,饼子干硬,吃起来确实艰难。
阿南一边嚼着,一边换了只脚支撑自己的身子,把另一只脚抬起来撑在墙壁上,缓解疲乏。
就在脚蹬上洞壁的时候,她感觉到有点不对劲,便转过身,将手中夜明珠用力摩擦了几下,以求更亮一些,再照向后方土壁。
在珠光照耀下,后方壁上闪烁着一片金光,夹杂在黑沉沉的煤炭层之间,煞是迷人。
葛稚雅没有饼吃,正站着发呆,此时看见金光闪烁,便问:“那是什么?煤炭中夹生金子?”
“是黄铁,很多不识货的人确实会认成金子。”
阿南道。
葛稚雅“哼”
了一声,别开了脸。
朱聿恒见阿南一直盯着墙壁看,便走到她身旁,问:“怎么?”
“笛子……”
阿南将珠子靠近墙壁,说道。
朱聿恒顺着她的目光看起,果然看见在黑色的煤层之中,夹杂着一长条的黄铁矿,形状与竹笛一般无二。
而最令人诧异的是,笛身上还有七个均匀分布的孔洞,用金丝缠绕的扎线。
阿南抬手摸了摸,说:“笛身是天然形成的,但这七个孔洞和扎线是后来刻的。”
朱聿恒则看向了旁边的一行字,低念了出来:“春风不度玉门关。”
这是王之涣《凉州词》中的一句,上一句是,羌笛何须怨杨柳。
“这笛子看起来……有点熟悉啊。”
阿南说着,与朱聿恒对望一眼,都不约而同地想起了,从楚元知家的天井中取出的那柄金色竹笛。
那孔洞的分布、绕笛身的金丝,几乎都一般无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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