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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我姑祖母是元帝昭仪王氏,我曾祖由是被举荐为膳房司灶,我祖父乃至父亲都是先吕宫内的御厨,大人尽可去查证,草民万不敢欺瞒。”
王会人据实相告。
赵惜宁看着案上的旧卷宗,一一对应无误,遂又问:“现家住哪里,家中还有什么人,做的什么行当,可有什么结交?”
王会人不急不慢地应答:“家住东都南郊南关乡,先帝御赐良田家宅,不曾动迁,除了我,家中只有捡来的一个孩子,今年也九岁了,如今做着小买卖,卖糕点,若论结交,本庆十年被当街腰斩的先吕高山王是我的好友,如今,并无交际。”
此话一出,赵惜宁脑子里不自觉的一个激灵,他压着嗓音又问:“有的人,自以为装作心直口快,就能蒙蔽他人,我且告诉你,在御照司说话,除了说真话能活,说什么都没用。”
王会人不为所动,十分坦诚,接着道:“据实而言,大人细查就是。”
“哼,你以为大魏的官吏都是先吕那时候的昏庸之辈吗?你早些年的卷宗还压在御照司里,我知道,当年是你带人找到的高山王,而怎么如今你又说自己的唯一好友只有高山王呢?”
赵惜宁心知此事猫腻甚多。
他如今贸然抛出高山王来,恐怕就是要混淆视听,来遮掩更大的阴谋。
“当年,我们家为了活,只能将高山王供出,时事所迫,非我所愿,他是我供出来的,但他也是我的好友。”
王会人嘴角不觉抽动,牙齿忙咬紧了下唇。
“他死后,你难道就再没朋友?”
赵惜宁思忖了许久,才缓缓对他道。
王会人摇了摇头,以一种带着自嘲的口吻道:“我一生无所交友,只他一人而已。”
“此事且不提,我再问你——”
赵惜宁故意不再谈论,话锋一转,“都说买卖人是货卖万人家,你为何偏偏不卖给伯岳侯小侯爷,而只卖给高家的小厮,其中可有隐情,又或者你是不是故意挑唆这两家?”
王会人静默片刻,略低了低头,轻吐出一口气方道:“我与罗家的公子早有一面之缘,颇为投机,我卖东西向来是只要缘分,那小侯爷与我无缘,自然不卖,大人去问询罗家公子便是,这倒无关挑唆不挑唆,只是缘分罢了。”
“然我也问过了,确实如此。”
赵惜宁心头的疑心反而更重,“既如此,看来你确实与这件事无关,今日放你去,你要好自为之。”
王会人只是“嗯”
了一声,那被遮住的眼睛这才慢慢闭上,好似舒了一口气。
赵惜宁差人将王会人送了出去,方才的掌簿使很是疑惑地到他跟前问了一句:“大人就这么放他走了?”
赵惜宁没说话,只是低着头反复看着当年的卷宗。
“大人?”
他殷勤恳切的样子倒让赵惜宁多了几分其它思量,此事有太多不合情理的巧合。
就算是王会人要故意挑事,可他怎么知道时家与罗家都会同时去买糕点,而且怎么能算定让小侯爷带他去鹊华台,又怎么能料定一定会有人坠楼。
整件事,就如皇帝曾交代的一样,或许就是个意外。
可是,若细细思想起来,又总觉得哪里太不寻常了……
“大人?”
掌簿使不住地声音让赵惜宁脑子倏忽闪过一个念头。
赵惜宁陡然抬起脸,用一双明眸狠狠盯着了他,这掌簿使被这么乍然一看,心头便有些发毛。
“方才,高家竹叶所说,为何时小侯爷要带他们去鹊华夕照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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