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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可说不定。”
谢绢抬头瞟了谢隐一眼,“万一隐哥就是这么傻的呢?”
谢隐被她逗笑了“不会的。”
他对自己的手艺有信心。
谢隐这个人,做什么事都精益求精,他博览群书,琴棋书画无一不精通,不愿意浪费活着的一分一秒,在做菜这领域也是如此,他并没有因为已取得的成功沾沾自喜,而是把全部精力都投入到了厨艺研究中,唯一可惜的是他没有嗅觉与味觉,因此每次做出来的菜都需要谢绢来品尝给他建议,不过,大多数时候他心里有数,手一捏基本上剂量多少就知道了。
说出去都没人信,这么一个精通厨艺的男人,其实闻不到香味,也吃不到美味。
谢绢本也不是真的生谢隐的气,在她看来谢隐是全世界最好的人,还住筒子楼的时候,别人找他帮忙他就没有不应的,从来不收钱,卖凉拌菜利润也很低,熟人买他们家的茶叶蛋他二话不说就给人多塞一个,受谢隐影响,谢绢感觉自己也变得大手大脚起来。
谢隐给他编了个存钱罐,每天还会给她五毛零花,谢绢全存着呢。
两人正说着话,有人推开了门,谢隐回头道“抱歉,太晚了,我们不……”
进门的是个年纪很大的老爷爷,手里还牵着个小孩儿,小孩儿看起来也就五六岁,爷孙俩瞧着生活清苦,老爷爷不好意思地说“娃儿喊饿,家里没米了,我寻思着带他出来吃点东西……”
但人家好像要关门,他摸了摸干瘪的兜儿,里头只有辛苦攒下的几十块钱,原本想等明年送娃儿去上小学的,大晚上的娃儿喊饿,他这老头子心里难受啊。
没等谢绢开口,谢隐便转了口风“不过今天的食材都卖得差不多了,要不我给娃儿下碗面吧,您不嫌弃的话。”
“不嫌弃不嫌弃不嫌弃。”
老爷爷连连摆手。
谢隐笑了笑,进了厨房,谢绢连忙把账本收起来,“爷爷,您坐。”
她去倒了两杯水,白天是有免费银耳汤的,不过傍晚就喝光了,她倒了两碗热水,还放了白糖,又拿了白天的炸糖棍跟炒花生过来,随后又端了几碟小菜,把老爷爷给吓得慌忙往外掏钱,他拉开衣服,掏出一个破布包。
这布包外面一层里面一层足足包了有四五层,里头全是些零碎的毛票跟硬币,老人家干枯的手指一个一个数着,他好像不大识数,数着数着就忘了是多少,谢绢在边上忍不住提醒“二十三块六毛五分。”
小娃儿头发很短,眼睛倒是大,因为营养不良所以身体跟头的比例很奇怪,很听话,明明已经饿得不行了,却没有上手去抓吃的。
谢绢说“这些都不要钱,爷爷,您也一起吃吧。”
“不、不要钱?”
老爷子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这咋能不要钱呢?”
谢绢道“今天是我们家第一天开业,您是住这附近的吗?白天没来看热闹吗?放了好久的鞭炮呢!”
老爷爷不好意思地笑笑“白天我、我去捡破烂了,一般我都早上出门,晚上回来,我带着孙女住在最后头那片平房那。”
离这里不远,厂区一些没分到房子的工人大多在那住,那就说明老爷子应该有亲人在厂里工作啊,怎么他们爷孙里还衣衫褴褛如此落魄呢?
老爷爷更不好意思了“我儿子儿媳几年前出事了,就留下这么个小孙女,厂里领导好心没赶我走,可我哪有脸住厂里的,还吃厂里的?平时就带着娃儿捡垃圾赚点钱糊口,娃儿大了,明年都八岁了,我想着送她去学校读书,以后才有出息,所以省得很,不敢花钱,这娃儿也懂事,要不是饿得难受,她不哭的。”
小娃儿眨着眼睛,谢绢看着她小小黑黑,一副明显遭受过不少风吹日晒的模样,心里有些酸楚,忍不住摸了摸小娃儿的头。
谢隐端着刚煮好的面出来,老爷子一看慌了,连忙摆手“我们只要一碗!
要一碗就够了!”
两个海碗里的面条雪白细滑,汤汁表面浮着薄薄一层油脂,小青菜碧绿、肉片鲜嫩,还分别覆盖了一只荷包蛋,真是又香又好看。
这年头人们在吃上下的功夫少,但仍旧觉得好看,谢隐做得菜跟艺术品一样,好吃又美观。
“没事的,这面条是白天剩下的,汤头也是,要是你们不吃,明天也得倒了,免得不新鲜,来的客人吃坏肚子。”
谢隐微微笑起来。
他在剪了头发跟胡子后,和原本的谢铁柱愈发不像,谢隐知道应当是自己本来的长相,等他集齐足够的灵魂作为祭品,应当就能找回属于自己的身体与记忆。
小娃儿看着又温柔又好看的叔叔,还有漂亮可爱的小姐姐,咕嘟咽了一大口口水。
老爷子终究也没忍住,祖孙俩一开始还吃得矜持,后来就不行了,谢绢看得忍不住笑起来,抱住谢隐的胳膊“隐哥~我也有点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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