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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曾有妖来（第2页）

两百年前，浮玉山上没有大片大片的青竹叶，连荒草都不生，只有遍地的金玉。

那时，祝溟还不叫祝溟，它没有名字，曾有一老道上山来，瞧见它在山洞里酣睡，给他取名叫混沌兽。

祝溟是个妖兽，且是个很丑妖兽，它长的极大，有两人之高，一身褐色绒毛在太阳下泛着暗淡的光。

走路时弯着腰，坐卧时弓背俯首，静静的不动时，如山。

他似出生便在这浮玉山上，除了山脚周围的一些城镇，再没去过更远的地方。

他开始试着下山时，往往战战兢兢，化成一副人间普通男子的模样，口袋里没钱，亦不懂赚钱之道，渐渐学会招摇撞骗，无聊便偷些人间的话本子来打发时间。

在山上，他踽踽独行，没人同他说话，更没人同他笑；而在人间，那么那么多的人，男男女女，老老少少，依旧没人同他说话，没人同他笑。

有一老婆婆见他孤单，留他在家中吃过一碗饭。

妖兽渐渐觉得，妖就是妖，终不能与人为伍。

后来，妖兽再不去人间了，躲在洞穴中修炼，妄想着有一日也能飞升上天，混个仙君当当。

西海之西，有浮玉山。

山下有巨穴，穴中有水，其色若火，昼则通昽不明，夜则照耀穴外，虽波涛灌荡，其光不灭，是谓“阴火”

。

（出自《拾遗记。

唐尧》）

他不知道穴中的水是什么水，它夜里总泛着光，照的洞里洞外都亮堂堂的。

可再怎么亮，好像都不如人间的灯火，它们被风一吹便灭了，需要人再小心翼翼的点上，可这里水光却恒久不灭，好像已经燃了万万年。

安静寂寞如同之前数百年的某一日，山上忽然来了个姑娘，她踩着一地金玉，边走边跳，顿一顿，笑一笑，皆美不胜收。

周涯也在梦中看到这姑娘，他生平第一次见这般美人，自然忍不住多瞅几眼，可她的轮廓身段，他看多少遍，总是记不住，唯独记住的，只有那双笑起来像月牙的眼。

那姑娘也是个妖怪，女妖怪，生的那样好看。

让祝溟想起山下那个花红柳绿的人间，人间有许多公子佳人，可他见过那么那么多，思来想去，找不出一人比这姑娘还要好看的。

起初，他只待在山洞里，偷偷瞧着这个贸然的闯入者，瞧她穿着一身翠色袍子，肤白而发黑，眉眼分明而秀气，一笑间，阳光也愈发的暖。

她一挥袖子，脚下便生出一大片青竹，那种直直的绿绿的东西，应该是叫竹子吧，跟他从人间偷来的画儿上一模一样，却比画儿上的更好看。

再一挥手，绿茫茫的又一片，接二连三的，整个浮玉山成了一片汪洋绿海，遍地金玉的光泽也没了，似俱收拢在了那一人的眉眼之间。

事实上妖兽心里不大高兴，这山是他的山，地自然也是他的地，而他的地，怎能让别的人占了去？

可妖兽知道，这姑娘是个厉害的妖，是以他一直躲在山洞里，不敢出来，亦不敢让她瞧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