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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夷搬住所那日,凌晖殿中众人都还忙着筹备婚宴事宜,阖殿中只卿珩一人闲着,辛夷便叫了卿珩过去,白白的做了一回苦力。
前前后后忙进忙出了一个多时辰之后,气喘吁吁的卿珩对着眼前的一箱箱物件咬牙切齿:她此生从未在卿珏,鲤赦,以及平生认识的其他男神仙的屋子中,见过如此多的东西。
成箱的书册,画卷,还有笛子玉箫,种类繁多,数量惊人,在卿珩看来,这些东西除了能占些地方,并没有什么实际的用处。
且辛夷在搬东西的时候,表现的很有心机:辛夷虽也同卿珩一般,在依云阙与枢阳阁之间来来回回跑了许多次,但他看上去毫不吃力,十分的轻松自如,卿珩走近了才瞧清楚,辛夷箱子中的物件,似乎还不及她手中的物件一半的重量。
卿珩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好气呼呼的瞪着辛夷。
这段时日以来,凌晖殿中所有人都在忙着卿珏的大婚事宜,根本无暇顾及其他的事情,而其他无关于卿珏婚宴的事情,卿珩便只能亲力亲为。
将这些不中用的东西从凌晖殿的这头搬到另一头,直累的她胳膊酸疼了好几日。
神界众人大概都听说过,頵羝山上的凌晖殿中,除扶桑大帝一脉之外,还住着另一位“长辈”
,那便是圣尊在神界收下的唯一的弟子:卿珩与卿珏的小师叔,名唤辛夷。
这件事情还要从三万多年前说起。
三万多年前,圣尊前去昆仑山时,路过西海的数历山,因数历山曾是圣尊当年修炼之所,便少不得下来看一看。
数历山上的精气已经不多,这些年来,也少有神仙涉足,山上的许多地方都与许多年前相差无几,圣尊兀自感慨了几声,便往前走了几步,却远远的瞧见山头上多出来一座茅屋,心生疑惑,急忙走近了去看,这才发现饿晕了许久的辛夷。
当时他才七百来岁,法力甚微,又是孤身一人,数历山上并无人迹,圣尊瞧他可怜,便将他带回了昆嵛山,收做了关门弟子。
他只比卿珏大了五千岁,却因圣尊收他为弟子,辈分却比他们兄妹二人高出了一大截,成了他们的小师叔。
然而,凌晖殿中年龄差不多的孩子,就只有他们几个,小时候时常玩在一起,是没大没小惯了的。
辛夷以微弱的年龄优势,成为了孩子们中的发号施令者。
长大以后,辛夷心中像是多了些心事,并不像少时活泼,平常也不与卿珩他们在一处玩闹,对别的事情,好像也不怎么上心,这些年来,性子愈发的沉稳起来。
辛夷与鲤赦因同是龙族,相貌都不差,但两人的性子却是截然不同,鲤赦好动,辛夷却喜静。
他闲时除了在自己屋中看书,便是在后山待着,偶尔也去神界与乐仙一起研究一会乐谱,回来之后,便在后山吹奏一曲,既能打发无聊,也算是个兴趣爱好。
神仙立身之本便是术法修炼,神界里与辛夷年龄差不多的神仙,却没有一个的修为法力可以及得上他。
他是圣尊亲传的弟子,自然与别人不同,圣尊对于这个弟子,也很是器重。
辛夷平日里喜欢收藏一些书卷乐器,他将这些东西尽数摆在了屋中楠木的架子上,排成长长的一列,置放在门的右边。
他这个神仙,日子过得很是随心所欲,屋中除了自己喜欢的物件,什么多余的物件都没有的。
论清心寡欲,他也算是神界神仙里的翘楚了。
这几层厚重的架子,算是他屋中除了书案与床榻之外,唯一占些地方的物件。
自他搬进枢阳阁后,枢阳阁却愈发的空旷。
卿珩进去时,一抬眼便瞥到了楠木架子前的辛夷,他一袭月白色衣衫,慵懒的斜倚在榻上,握着书简的手指修长白皙,骨节分明,很是好看,阳光从天窗中透过来,均匀的洒在他身上,头上的束发玉冠,泛出不一样的清辉,乍一看有些冷,让人不敢上前打扰。
卿珩认识辛夷这么久,却从未见过他这个样子,望着他出了神,竟忘了说话。
辛夷抬头,瞥了眼进来半晌却又只站着不说话的卿珩,笑了一笑。
他打量了一眼卿珩,调侃道:“你怎么这副样子?外面下雨了么?可我瞧着这屋里,日光却晒得正好。”
卿珩闻声,低头瞅了一眼自己的衣衫,见自己衣袖上还在滴水,连忙将挽着的衣袖放了下来,整理了一番衣襟装束之后,才走近了站在案前,望着辛夷辩解道:“我只是为院子里的花草浇了些水而已。”
辛夷笑着说道:“上回我记得你说,再不来我这枢阳阁,我以为你真的不来了。
你现下来这找我,怕是为了喜函的事情吧,婚宴前将喜函送过去便可以了,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我已找了折丹帮忙,不用烦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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