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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7章 公私一念（第2页）

“你可知你口中轻描淡写的一念，动摇了整个人族的信念。

人族不惧外来斗争，也无惧死亡，但惧怕孤立无援和背叛。

他们可以为人族的壮大而献身，但不能因个人的私心而枉死。”

“跟绝望相比，死亡的痛苦微不足道，你可知道，当知道援军来临的那一刻，即使是再疲惫的守军也要叫着嚷着去宣泄围城多日积攒下的不满和苦楚，而在胜利的那一刻，没有一个人有多余的力气可以支持他们站起来，城头城下躺了一地的伤员，连一城城主都可以不顾形象在那里哽咽落泪。”

“战争不是个人私事，更不是几案上用来谈判的筹码。

一个个鲜活的族人不是冷冰冰的计数数字，更不是稻田里的禾苗，割了一茬又长出来一茬。”

“想想你的城民，你的亲人，如果可以，你会希望他们在安全的庇佑下成长，而不是变成一摊血肉，一抔黄土。

然而你就忍心你的族人，其它的城民化作一摊血肉，一抔黄土！”

“先有种族后有家，如今不是国与国之间的博弈，也还轮不上城与城之间的竞争，不负责任地说一句，如无外敌环伺，我管你十城斗角勾心！”

柳浮生最后一句几乎是吼出来的，说完这一句后就没再说话。

偌大个客厅，只有两人，柳浮生站着，而方建邦坐着，期间没人开口，静得可怕。

方建邦脸色依然平静，但扶着椅子把手的手却变得惨白，暴起的青筋似乎昭示着主人风暴似的内心。

“我该死！”

方建邦蓦然起身，瞳中精芒迸溅，原本抓住椅子把手的大手猛地往自己面门一拍。

柳浮生脸露讥讽，凭空化出一个元力巨掌，将方建邦扬起的右手抓了个实，吧嗒一声，扳折了。

这还不够，柳浮生还将方建邦的左手和下巴的关节一并卸了。

“方建邦，你觉得死了就一了百了了吗？要是你的死能换回死去的族人，要是你的死能够让你的城民、你的家人在兽族的攻击下活下来，那你就去死吧，我无意阻挠。”

柳浮生将方建邦抓在手里，与之对视道。

说罢，柳浮生便将方建邦的双手关节给还原，随即往外走。

方建邦怔怔地盯着自己的双手数秒，旋即抬起头，向着那道背影，呜咽着想说什么，却发现下巴还没复原。

当下在让人寒碜的声音中，方建邦猛地将自己的下巴往前一拉再一托，顾不得粗暴手法导致的疼痛，终于能发出声音时，柳浮生已经走出了方府，不见了踪影。

大德城，奇宝阁。

“你放过他？”

柳浮生身后一位中年汉子问道。

“是啊，但放过他又何尝不是放过我自己。”

柳浮生苦笑道。

“虽然我不让他说，但是我也知道他想说什么。

我们这群人掌握着常人没有的力量，为什么没有第一时间出现在大平城，为什么没有提前将兽族攘除在十城之外，我可以跟他说，兽族之所以会出现在十城面前，是因为我的一念吗？”

“当初的设想很美好，我们试图用兽族的狰狞来衬托边区伟岸的形象，促使人族合流，但这何尝不是另类的私心？回归的族人其实可以用最正面的形象出现，兽族的存在也可以用时间去证明。”

“大平城之战其实是可以避免的，但它最终还是爆发了，并且造成了内部族人的伤亡。

我们在实行任何一项方案时都应该考虑到其中存在的风险，而不是只看到最完美的结果。

事实上，更多的情况都不是按照我们最初的设想发展的。”

“我们都认为内部族人不甘于现状，其实，我们边区的族人难道安于现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