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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这跟他本质上是个混帐的事实并不冲突。
季蔚然见容懿有点恍神,以为她已经不胜酒力,勾唇道,“送妳回去吧。”
低沉的嗓音缠绕着海风,沉稳有力,让人莫名的感到安心。
容懿潇洒地摆摆手,“你先走吧,不用理我,我待一会儿自己能回去。”
咸咸的海风微凉,吹拂在酒后滚烫的脸上很舒服。
不知道为什么,虽然夜色已深,她却难得没有恐慌的反应。
很久没有这样坦然的看着夜晚的天空了,她有些贪恋这样的平静,就想多待一下,多当一会儿正常人也好。
黑夜,原来可以这么美。
眼前是深邃到接近墨色的蓝,点缀着孤悬在天边的月亮,只有几颗闪烁的星星作伴。
世界之大,她能紧紧抓在手中的也唯有孤独。
容懿缓缓闭上眼睛,倾听巨轮破浪的声音,分不清楚自己是飞翔在天空还是漂浮在海上。
面对浩瀚的海洋与天空,她的伤痛是多么的渺小,但就是这样微不足道的伤痕,却像一只牢不可破的囚笼,禁锢了她对自由的想像。
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好起来?
她苦苦挣扎、拚命和痛苦共存的每一天,究竟值不值得?
一滴泪水,也远远不及辽阔海洋的亿万分之一。
脸颊上突然传来粗砺的触感,季蔚然伸手揩去了她潸然而下的泪水。
容懿蓦地睁开眼睛,这才发现原来自己哭了。
还有,他竟然没走...
季蔚然当然没走,他怎么可能丢下她?
此刻的她像是暂时卸下了盔甲的战士,在月光下晒一晒千疮百孔的心,伤心与脆弱通通写在脸上,所有的痛苦和挣扎也都无所遁形。
小姑娘经历的一切,他都懂,但却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为她疗伤止痛。
“不管妳为什么伤心,一切都会过去的。”
嗓音低沉有力,不知道是在对她说话,还是在说给自己听。
他后悔了,非常、非常后悔。
当时为什么转身就走,把她留在那个黑暗的世界独自对抗恐怖的恶梦?
季蔚然其实很想不顾一切的拥抱她,但她会怕,会逃,会冲着他大吼大叫,然后恐慌症发作,陷入一次又一次不幸的情绪崩溃。
他不能这么做。
季蔚然内心万般挣扎,轻轻抚摸她白皙脸颊的手却舍不得放开。
容懿没有抗拒,也没有躲开,感受他手指薄茧的碰触,沉浸在似曾相识的熟悉感,不可自拔。
昨天下午在科伦坡市区,当她差点被车撞上,他曾经紧紧抱着她,当时她也一点排斥的反应也没有。
本来以为自己是惊吓过度,没反应过来,但现在喝了点酒,感官变得模糊,心里的感觉反而更清晰了。
为什么这个男人的存在能让她感到安心?
她很肯定这绝对不是巧合,也不是错觉。
“季蔚然,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你靠得这么近,我却不怕你?”
她喃喃的低语,满脸迷惘,有股想要一探究竟的冲动。
季蔚然动作一顿,单手捧着她细腻白皙的脸颊,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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