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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都会（第3页）

在那些回响着的记忆碎片里，你记得，杰森不怎么喜欢牛奶这种健康的饮品，那时，他还对你说，艾丽娅，如果你能住在韦恩家就好了，你不是喜欢喝牛奶吗？每天早晨，我都可以瞒着阿福，让你喝到双倍的快乐！

…

……

快乐的记忆也可以变得很残忍，双倍的快乐等于四倍的残忍。

但是，你已经选择了去相信杰森的家人，你也发过誓，在出结果之前，不会再让这些快乐与残忍去操纵你，于是这些记忆就变成了硬性的记录工具，从这些残缺的片段中，你捕捉着可能会起到帮助的信息碎片………虽然这块碎片不过是[格雷森也不太喜欢喝牛奶]这种小事——但是他似乎很喜欢牛奶泡麦片，杰森同样也对你提起过这个，用着不屑一顾的语气。

总之，理应不是那么喜欢牛奶的格雷森，却目标坚定地拿出了一瓶牛奶。

你意识到了他要做什么。

他转过身，带上了冰箱门，他半弯下腰，将泛着冷意的牛奶瓶贴在了你的脸上。

“既然我的朋友……”

格雷森的口吻亲昵而无奈，看起来，他和那位赶稿人的关系非常不错，“……既然他要熬夜赶稿，也就不急于一时了，快点去洗漱吧艾蕾，我再陪你一会，等到你睡着了我就离开。”

这……

…他竟然还要留下来陪你睡觉吗…？

“……你不会觉得我很麻烦吗？”

[麻烦]与[自责]是一对不分彼此的双生子，你为别人带来了麻烦，自责因此而愉快地蚕食着你，一步一步地试图吃掉你。

而格雷森的身上有着一种不可思议的魔力，它可以轻而易举地穿破人的心防，让你不由问出了这个始终死死压迫着你的问题。

你看向他的眼神踟蹰而又不安，在格雷森的眼中，你看到了脸颊肉陷下去的你自己。

“如果你真的为我着想——”

格雷森微微拖长了音，用冷冰冰的牛奶瓶贴了贴你，选择了用另一种方式来回答你的问题：“那么，就快一点行动起来吧，快一点洗漱，快一点上床，快一点睡着，快一点做个好梦………艾蕾，好好照顾自己，这就是对我最大的帮助了。”

…

……

………

十五分钟后，你喝完了牛奶，也彻底收拾好了自己，你换上了睡衣，乖乖巧巧地躺在了床上，你的卧室有着不错的采光，放在白天就是天然的日光采集室，放在夜晚——对于即将入睡的你来说，就是并不需要再打开人造的灯光。

卧室里，你用被子蒙住了下半张脸，不太自在地瞄着坐在床边——他拉来了一把椅子——的格雷森。

“你……”

你觉得好羞赧啊，你都换上睡衣躺在床上了，“……格雷森，你可以去你的朋友那里了，我会……我会尽快睡着，还做个好梦的……”

格雷森却在这种没必要的地方变得格外固执起来：“不，艾蕾，说好了的，我会在你睡着之后离开——放心，我会记得锁门的，还是你在担心我会偷取你家的钱财？”

他又在开玩笑了，韦恩家的孩子怎么可能会缺钱呢？还有谁跟你说好了的！

对着他的“自说自话”

，你不禁露出了不赞同的眼神，你当然不是真的讨厌他，你只是………他在这里，你反而更睡不着了，上一个在你换好睡衣、躺在床上后还坐在床边的异性是你的父亲，相距最近的那一次记忆，是在你的小学二年级……距今为止，已经过去了足足六年。

……你试图把他想成你的父亲，这或许可以让你快点入睡。

………嗯，你失败了。

你捏着被角，手指露在外面，小声地问他：“你是觉得我一个人会无法入眠吗……”

格雷森问你：“那么你觉得你能不失眠吗？”

你无法回答他的这个问题，因为其实你也觉得你会失眠………可是他是怎么知道的呢？难道你把“我睡不着”

这三个单词写在脸上了吗？不，问题是，格雷森这个人未免也热心过头了吧，他真的是个哥谭人吗？你不禁想，他大概还有着什么其他的目的…？……不，艾蕾，别乱想了，为了你自己也为了格雷森，还是尽快试着睡觉吧…！

你闭上了眼，紧紧地捏着被子，在脑中数着一只蝙蝠侠、两只罗宾鸟、三只氪星人、四只蝙蝠侠……

足足五分钟后，你又自暴自弃地耷拉着眼皮睁开了眼，你再度扯起了被子，严严实实地遮住你的下半张脸，你只露出了一双眼睛，在月色之下，像是大海深处的墨蓝。

隔着一层被子，你的声音变得又低又沉，显得有些瓮声瓮气：“格雷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