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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脚夫双眼放光,这次他们给出的酬劳格外高,干上这一趟,起码半年不用再接活了,那可不是咋着都行。
“嗯,”
翁吉奴笑了笑,又嘱咐了一句,“去东陵的路可不好走,别逞强。”
“前面都准备好了。”
这时阿玥走了过来,“湛卢哥哥,亲王和国师都上了步辇。
师父您腿脚不便,也请上辇吧。”
“嗯。”
翁吉奴手搭凉棚,逆着刺目的日光向前方张了张,“很好,那就启程吧!”
脚夫加上轿夫,还有一支十人的带刀小队,充当向导和护卫,再加上凌萧二人和一众东陵人,一行长长的队伍在阿玥清脆的号令下开拔,如此一走就是十余日。
一开始还好,与普通登山的区别不大,只不过山路上多了些暗坑和滚石,马匹体重过大,一不小心会失足掉下去,所以才要弃马步行。
但一路都是上坡,到了一定的高度以后,空气变得稀薄,气温也急剧下降,路边已经开始出现零零碎碎的冰碴。
一晚扎营后,翁吉奴吃力地拄着拐杖走到凌萧和沈相夷身边,指着前方黑黢黢的硕大山体道:“国师请看,前方不远处就是咱们即将攀登的第一个雪峰。
希望上天垂怜,届时能给我们一个好天气。”
“这种事还要等着上天垂怜?”
沈相夷语气不善,“老天那么忙,哪有功夫管你们这些蚁民?有时间祈求上苍,不如自己涨涨本事,学学看天象不好吗?”
“这......”
翁吉奴有些不知所措。
凌萧看了眼沈相夷,也微微叹了口气。
这一向不知怎的了,刚刚开路之时他还好好的,整日在步辇上打瞌睡,醒了就拉着他插科打诨,还是那一套逗来逗去的把戏,他也早已习以为常。
可自从三日前,他的情绪就急转直下。
不知是空气稀薄,呼吸不畅的原因,还是过了这么些时日,他们携带的食物变得不再可口,总之他就像个发了情的猫,也不顾什么国师威仪了,龇着一口尖牙到处挑事生非,谁也不给好脸色。
“我看过了,明后两日天气尚可,再往后就不行了。
要翻越雪山,明日一早就得动身。”
趁着翁吉奴发愣的功夫,沈相夷又没好气地说了一句。
“哦,是,多谢国师指点。”
翁吉奴连忙感恩戴德。
沈相夷不再理他,他便识趣地躬身告退,住着拐杖的身影一高一低,消失在火堆后明灭的光影里。
沈相夷还是站在崖边不说话,此地寒风透骨,他已经裹上了厚厚的狐裘。
雪白的风毛堆砌在肩颈之上,他的脸隐在其中,苍白得像一朵雪莲,碎发凌乱地垂下来,遮住他的前额,他眼中的情绪变得越发捉摸不透。
一阵劲风席卷着残雪从崖底翻卷而上,吹得二人衣袂飞舞。
凌萧上前一步,站在上风口处,沉声道:“回去吧,天晚了。”
沈相夷抬眼看了看他,又看看他身后的朗月星辰,道:“我睡不着,再陪我站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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