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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小叶城（第2页）

小叶城中只居住着十五六万人，这么少的人还是有人嫌太挤；有人很乐意看到城中有新人，自然也有人不喜欢城中的新人。

这是一座城市的通病吧。

禾二刀看着眼前这个叫做张蒜的新人不耐烦叫嚷道：“等个几分钟而已，这么慌作甚？”

张蒜吃着肉饼鼓着腮帮子，含糊不清地嘟嚷着：“不嗦你就不造急。”

然后咽下去大声吼道“要迟到了啊！”

禾二刀不慌不忙，熟练地搓面团，擀成圆，上肉料放胡椒，坨成团，再赣成大圆面饼，带上手套小心翼翼地往烤炉壁上一贴，如释重负地呼出口气，这才看了张蒜一眼“你吼那么大声，我还是要把这最后一张饼做完。”

随后拿起了最后一团面饼做起最后一张饼。

二三街区是小叶城的特殊街区，贫苦人和新人的聚集地，但这儿总是热闹非凡，二三街区以外的人们都不太待见二三街区，只有二三街区人喜欢二三街区，禾二刀就很喜欢二三街区，这里有小餐馆，有学校，有父亲，有隔壁卖早晨面点和他们抢生意的面馆，有张蒜这个朋友，有家，也有小叶。

禾二刀常常因为自己是小叶城人而感到骄傲，觉得生活在这样一片可以盛产偏东小叶的偏僻小地是一种幸福和自豪，他总觉得这里不平凡，虽然说不出来为什么。

也许是因为小叶城人都有自己的鲜明性格，都有自己的骄傲，这份骄傲不知从何时就有反正一年又一年，一代又一代，一人又一人，就这样小叶城人都有了自己的骄傲。

禾二刀不懂为什么别的小叶城人会不待见二三街区人，他觉得都是小叶城人，你我有何不同？都有自己的骄傲，莫非你的骄傲比我要高要富贵不是？

他常常拿这个问题去烦张蒜，因为他知道张蒜比别人要聪明，而且聪明的多；有一天早上因为两个肉饼三碗面条其中两碗要加肉一碗加菜还要了两碗肉汤，这当然不是算钱的问题，算钱对于红虹星小孩来说没人比他们更精，上幼教所第一天的作业便是让只有四岁的孩子算自己这几年花了多少奶粉钱，红虹星的人们似乎出生就有了特别高的智商。

回到那件事上，当时点了这份早餐的人是一家三口，这孩子他爸和孩子他妈就吵了起来，当时两人边吃饼边看戏，突然禾二刀问张蒜：“为什么人们要吵架啊？”

张蒜本来就因为要迟到了而着急，现在又有人吵架，所以不是很开心，听到这个问题，敷衍道：“你自己吵一架不就知道了？”

当时禾二刀一惊，觉得好有道理，觉得这蒜小子好生聪明，于是有什么问题都拿去问他：小蒜呐，为什么这土是红的而那海也是红的啊？蒜，为什么我们这儿没有海呢？蒜啊，为什么天上会有那道虹流划过？蒜蒜，为什么我会这么高呢？张蒜，你有在听吗？

禾二刀比别的人长得高，而且高得多，或者说是别人太矮了，禾二刀七岁就和成年人中长得矮的差不多高了，禾二刀七岁一百二十，别人七岁八十五到九十五，张蒜也算长得高的七岁一百，每天在幼教所时禾二刀因为身高被同学们孤立，不过幸好还有个张蒜在他旁边和他一起受气；张蒜两年前才来到小叶城，所以在小叶城人眼里看来他还是个新人。

“欺生”

在哪里都会有。

小叶城少数人对新人的排斥和嫌弃，都是张蒜会在幼教所被孤立的原因，小叶城人怕麻烦，新人往往预示着麻烦；不过禾二刀和张蒜都还是很喜欢小叶城。

禾二刀家就是个贫穷户，他们在全城最便宜的路段二三街区租了间小铺子，里面是禾二刀养父禾一刀的屠宰间，外面是两人共同营业的小餐馆。

两人每天过着差不多的生活模式：凌晨四时起床，禾一刀开始今天屠宰户工作，禾二刀开始和面，炒菜，煮汤。

幸好禾二刀是个异于常人的七岁一百二十高的孩子，左右手力气都大，拿得动锅铲，端得动大锅，拌得了数十人份的酱料和肉料，等到了六时客人来了，开始做起了早班，早上都是禾二刀一人在小餐馆里忙活，一个人下面，一个人烙饼，一个人问菜，一个人端菜，一个人做出了两三个人的气势，不过早活常常因为张蒜的催促而告终，七岁也是要上学的；禾一刀此时会从屠宰间出来接过二刀手中的活。

小本生意，做完中午的就算结束，这时禾一刀回到屠宰间继续自己的屠宰工作，等到晚上禾二刀才回来。

每天屠宰工作中剩的边角料就会被禾一刀拿来做上一份香喷喷的红烧肉，禾二刀就好这口，得亏做屠宰工作才会有肉吃，也得亏他们每天吃不会腻，得亏禾一刀只会做这个。

“该走了，二刀。”

张蒜甚是焦虑，不断抬头看着看着墙上那块这个店里唯一值钱的圆形金色边框白底时钟，焦虑的同时还不忘了咬上一口肉香满满的大饼。

“走吧走吧，怎么还没吃完？还说再卖你一张。”

说着，禾二刀脱下围腰，放下手套背上小书包，围腰叠好，手套叠着放在木板上，又向屠宰间吼了一嗓子：“爸！

我走了！”

就和张蒜急冲冲地奔向了幼教所。

“报告！”

两人跑到教室门口大声喊道，幼教所的段老师曾经是个军人，因为在上次反叛战争中受伤被遣返回小叶城，是个土生土长的小叶城人，执拗的性格让学生们觉得他十分严格，他要求班上的孩子有事说必须大声，每次进教室出教室时必须打报告，虽然总是有这些有的没的不该在学校出现的规矩，但他是个优秀的老师，以前在虹岛第三军官大学进修，数学成绩非常好，所以他班上的孩子数学都特别厉害。

“进来吧。”

两人窜进了教室。

段老师也开始了今天的教学。

不论是在哪里，似乎学习都不是特别值得让人兴奋，对于禾二刀来说犹是如此，他不喜欢对着那些加减乘除的思来想去，他还是喜欢刚进幼教所时，段老师带着他们玩拼图的美好时光，没有测试，也没有让人头疼的时候。

于是现在的他上课时总是走神，想着中午吃什么，晚上爸爸做的红烧肉瘦肉多还是肥肉多。

慢慢的，等回过神就到了中午，上午的学习和张蒜在一旁的嘟嚷都忘得一干二净，今天似乎尤其没有学习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