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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雪梅稳稳地坐着,毫无表情,跟没听见似的一样,擎着头颅,从双肩包里拿出崭新的课本和铅笔盒,自顾自地去听课。
“鬼哥”
也自感无趣,转头认真听课去了。
但张雪梅却在他心里掀起层层涟漪,微波荡漾,好似于孕满春野里,遍布浓郁的私密味道,暖暖的春风,溢满情致;乱花纷纷里,呛鼻的花粉,落满百态的合欢风姿;唧喳聒噪里,全是恬耻的蜜糖情话;疯狂的鸟语,极尽献媚。
那个冬季,雪真多,好像害怕寒冷的冬天要把这麦子冻坏,狠劲地为她盖上厚厚的雪绒被。
翻飞的雪花,铺天盖地,肆虐着扑向茫茫大地。
“鬼哥”
早起,翻箱倒柜在找他的雨伞,最终无果,万般无奈之下,他盯上了木工棚一个化肥袋子,看看时间也来不及了,套上袋子就匆匆跑向学校,一个透明的圆柱体就在雪地里疯狂奔跑着。
等跑到学校,上课铃刚响,代课老师已经进入教室,“鬼哥”
套这个透明袋子突然出现在眼前,老师顿时傻了,扶着眼镜呆呆的望着……他不好意思,害羞地把脑袋伸出来,朝老师笑着说:老师,对不起,我迟到了!
你迟到了!
?噢---对,你怎么迟到了?老师半晌才回过神来。
找不到伞了?耽搁了一会!
“鬼哥”
很难为情地,低着头说,偷偷斜眼看着自己桌位旁的张雪梅,一只手有意去藏刚才的透明化肥袋子。
“好了,去吧!”
老师略略有点生气。
随即教室便被一片笑声所控制,走到座位旁。
看见张雪梅,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让有些难为情,他不愿意自己“光辉”
、“高大”
形象在她眼里被抹杀,可自己今天的狼狈相肯定会成为她的笑柄。
虽然这个“恍如隔世”
的女孩,刚来时不怎么喜欢这个学校,和这些土里土气的同学,但在郑丽娟的几次开导下,在和“鬼哥”
及其“兄弟”
们的相处下,她也慢慢地发现了山村学生的可爱之处——不攀比,不造作,阳光,积极向上,就像操场边的白杨树一样,让她不由得想起曾经学过《白杨礼赞》里话语:
那是力争上游的一种树,笔直的干,笔直的枝。
它没有婆娑的姿态,没有屈曲盘旋的虬枝,也许你要说它不美丽,──如果美是专指“婆娑”
或“横斜逸出”
之类而言,那么白杨树算不得树中的好女子;但是它却是伟岸,正直,朴质,严肃,也不缺乏温和,更不用提它的坚强不屈与挺拔,它是树中的伟丈夫!
当你在积雪初融的高原上走过,看见平坦的大地上傲然挺立这么一株或一排白杨树,难道你觉得树只是树,难道你就不想到它的朴质,严肃,坚强不屈……
摘掉了有色眼镜的她,对“鬼哥”
的“献媚”
产生了不一样的感觉,她自己也无法具体言说,就是想见到他们,想和他坐在一块上课,学习。
哎—刘贵贤,伞没找着吗?张雪梅用课本捂着嘴,从喉咙里发出“呲啦呲啦”
的声响。
还---还---没有!
张雪梅第一次这样和自己说话,让“鬼哥”
无名的紧张起来,红着脸告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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