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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慕诗不禁想,若是现在有人看到她们,猜测起来,定会说她才是妖邪。
“你还真是惬意,不怕我杀你,”
画皮大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我好多年没有碰到你这般有趣的人了。”
她语调感叹“我知道你骗我,可我还是把他们放了,我也可以不杀你,但你能不能陪我聊一聊?”
冷慕诗本来死鱼瘫在地上,有点破罐子破摔的意思,但是听闻她说不杀她只是聊聊的话,顿时垂死病中惊坐起,一把抓住面前人。
“聊!
你想聊什么?古今中外上到仙宫琼宇,下到蚂蚁小虫,你对什么感兴趣?”
冷慕诗面容尽毁,但此刻双眸清亮极了。
“噗!”
画皮大妖也坐下,就坐在冷慕诗的身边,“你怎么这么有趣,和他一模一样。”
“和……谁?”
冷慕诗问。
“我那负心的郎君。”
画皮大妖说,“你叫什么名字?”
冷慕诗笑了笑,说“我叫念慈,是我母亲给我取的小字。”
“你母亲定然是希望你心怀慈念,而你没有辜负她的期望,为了旁人牺牲自己。”
画皮大妖说,“我叫粉莲。”
冷慕诗不喜欢旁人夸她心善,想到母亲心中不免难受了一下,她心中反驳,我不是心怀慈念,只是逼不得已,想要他们出去搬救兵救我而已。
但很快她又叹息一声,看向画皮妖,“粉莲?”
画皮妖她竟然有些羞涩地笑了下“听起来不像是好姑娘的名字是不是?我曾是个花魁。”
她看向冷慕诗,满眼都是柔和,抓着冷慕诗的艳红指尖却在疯长“你会看不起风尘女子吗?”
冷慕诗……
她一把按住粉莲暴涨指甲的手,把头摇成拨浪鼓,“怎么会!
风尘女子多无奈,且个个才情双绝,卖艺而已,我怎么会看不起!”
冷慕诗也确实没有看不起,她与朋友到处胡混,女扮男装没少往花楼跑,在她看来,风尘女子,不过一群被逼无奈又因为卖身契无法逃脱宿命的女子罢了。
她从前承家族富贵,遇见这样处境的人都是能帮则帮,也不许同行的友人折辱花楼女子,只是她救不了谁,也救不了天下孤苦的女子罢了。
粉莲顶着冷慕诗看了许久,是真的在冷慕诗的眼中没有找到一丁点的鄙夷,暴长的指甲慢慢缩回去,这才开始对着冷慕诗吐露心中事,甚至是她怎么变成了如今这副模样。
和其他的话本子里面写的大同小异,妖邪都有自己的苦衷甚至是凄绝遭遇。
这个画皮大妖粉莲也不意外,她本是盛名一时的花魁,许多达官贵人为见她一掷千金,若是她不曾被男人骗,大可以趁着年轻积攒钱财,老了之后傍身,有个富贵暮年。
可她偏偏和这世间所有痴傻女子一样,爱上了一个风趣又会些皮毛仙术的“仙君”
。
“你说他曾应承娶你为妾,可后来反悔,还给你灌下了溶骨消肌散,才会变成这样?”
冷慕诗本是抱着应付她的心态去听,可听着听着就忍不住跟着一起愤怒“他当真禽兽不如!”
冷慕诗骂得有点激动,她父亲就是个混蛋,骗她娘亲骗得太苦,成婚之前许下了一生一世,却也终究一房接着一房的朝家中抬妾,她真是恨透了这样的男人。
粉莲见她这么为自己激动,忍不住嘤嘤哭了起来。
她这会倒是真的完全不像个邪祟,反倒是像个可怜无助又无能为力的女子,一边抹眼泪一边说“真的好疼啊,你知道那种内脏全都一点点被腐蚀成血水的滋味吗,我真的好不甘心,我好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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